然而，每次得到有关某个地方的信息，皇帝都会想起马可最初所作的手势或者用以代表那地方的物品。新的资料从那徽章图形中得到新的意义，同时也为徽章增添新的意义。忽必烈想，帝国也许只是精神幻觉的一幅黄道十二宫图。

“如果有一天我熟悉了所有的徽章，”他问马克·波罗，“是不是就可以真正拥有我的帝国呢？”

威尼斯人回答说：“汗王，别这样想。到了那一天，你只是许多徽章中的一枚徽章罢了。”

——英文原版节选自《看不见的城市（InvisableCit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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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torandthehumanismnecess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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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查理·特劳布译者：西毒

AaronSiskind,NewYork40,

我满怀期待，在与阿隆·西斯金德一同驱车穿越罗德岛的路上，我期待着他敏锐的洞察力对车窗外矫揉造作的农田与狂野不羁的沼泽所交替形成的图案做出回应。我期望他会想拍点什么，毕竟像他这把年纪的人已经不太可能自己一个人出行了。我是多么希望他能再多拍一些照片啊，所以我指向两棵树之间的一片最有可能为之驻足的狭长景色，并且赞美了这块未遭破坏的美地。那些遮遮掩掩的木丛中纠缠错落的树根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我想。在得到他的点头示意之后，我减缓了车速。

他终于开口了：“年的时候我拍过类似的东西。”我记得那张照片，但是这片崭新的场景应该会给他带来更多可能性吧，我强调说这真是一块不寻常的自然之地，而他却莞尔一笑，说：“我所向往的自然是我自己。”

SelfPortraitofArronSiskind

我们继续前行，他很惬意地检阅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一切，石头砌的栅栏、长节瘤的橡树和倾斜的谷堆。对我来说，它们中都包含着一个完美的、被转化过的“西斯金德”。但是在今天这段旅程中他貌似并不准备工作，他还没有发现那个可以打开他丰富想象力的闸门。

AaronSiskind,TheTree35,

一个艺术家独特的创造性与他从自己作品中重新发现自我的本能是密切相关的。就西斯金德而言，他转而从随意的象征和支离破碎的符号中取材、创作，这是他藉以整顿自己世界秩序的方法。在他的知觉中，他找到了他的活力之源，并让自己焕然一新。如此人生，必然需要积累大量的素材以使他的创作动机彼此连结。如此说来，他会在哪里驻足并非我以及任何其他人能够猜测的，不为一物，亦不为一景。在他晚年时光，他必须找到一种融洽的关系，一个他认为充满生机的地方，在那里工作。他创作欲望的板机因其所经历的事物而被触发——这些地方人潮涌动，年轻人们聚集在街角，酒馆里充斥着夫人、小姐们的笑声，匠人们负荷着笨重的工具箱匆匆而过，附近噪杂的集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禁不住想搜寻一番当地手工艺人制作的小工艺品。在一个活力不足的氛围中，混乱的缺席或许不足以激发他拍摄照片以及整理其知觉的诉求。这个“老头”果真是设身处地得以忙碌人群的生命力为生。

SelfPortraitofArronSiskind

前面所述的地方也许听起来太具异国情调了，即便它们常常远在天边，其实并不尽然。这些年来，西斯金德在一些不寻常的城市拍摄了很多照片，比如萨尔瓦多、利马、那不勒斯、巴塞罗那、维拉科鲁兹、马拉喀什；但是他也在纽约市、普罗维登斯、罗德岛（他现在的居所）以及一些不那么有名的地方拍照。他的任何一个特定工作地点都不是大多数人会期冀的地方，在他那里有一件事情是经过慎重考虑过的，那就是绝不被当地的文化殿堂扰乱思绪。西斯金德拍照的地方大多是公共日常贸易发生的场所，这些场所可能是在大都会中间工业化的一部分，也可能是在偏远乡村的一个鱼市上。

AaronSiskind,Chicago,

因此，伊西多拉便是他梦中的城市，但只有一点不同。在梦中的城市里，他正值青春，而到达伊西多拉城时，他已年老。广场上有一堵墙，老人们倚坐在那里看着过往的年轻人；他和这些老人并坐在一起。当初的欲望已是记忆。

——英文原版节选自《看不见的城市（InvisableCities）》

西斯金德在其作品帝国中塑造的城市基本上与他的出生地纽约下东区无异。我们路过那不勒斯老城区的一排裁缝铺，阿隆告诉我他的父亲也是一名裁缝，就像我们看到的那些那不勒斯人一样在他们的铺子门口进进出出，他从意大利人身上发现了一种可能是他父亲从不具备的贵族气质。拍摄这座精力充沛的城市即是他将青春重现于图像上的过程，他着迷于裁缝们的姿势并模仿他们难以辨识的语言，店铺老板们之间的交谈也让他忘乎所以，轻轻翘起的眉毛、来回挥舞的手势，制造出一匹匹价值不菲的华丽布料，可以用它做一件十分合身的短袖、开领衬衫，就是阿隆极喜欢穿的那种。但是他却对类似交易感到焦虑，便找理由说明天我们也许就到其他地方拍摄去了，就没有机会再回来试穿了。这些对他来说似乎都有点太不切实际了，于他人而言再正常不过的幻想却不属于一个裁缝的儿子。随后不久，他便拍摄了几张用灰泥密封剂粘好的护土墙的照片。记忆需从交易中寻找，而非从物品哪里。

AaronSiskind,Jerome,Arizona21()

从一小块光滑的木头能够看出那么多，使忽必烈大为惊奇；波罗现在已经开始讲乌木树林，讲载运木材顺流而下的木筏，讲码头，讲窗子旁边的妇人…

——英文原版节选自《看不见的城市（InvisableCities）》

在西斯金徳梦中的另一个城市，萨尔瓦多，我们每天都会在一间酒吧停歇，从一个巴西女人那里买一些油酥面团。在类似的地方停留是家常便饭，这种事他往往会做的过火，吃东西是一种与当地居民接洽的方法。这种交易发生在我们没完没了地拍摄那些临时搭建的海边酒吧小卖部的休息空当，这已经成了我们的日行惯例，伴随着每个夜晚的降临，酒吧高脚凳都被整齐的堆叠起来，每个酒吧老板都把属于自己的凳子用独特的方式喷刷过了，颜色和图案标志着它们是属于谁的财产。虽然凳子在概念上是同一个东西，然而它们却在细节上区别于彼此。西斯金徳在这些凳子里面看到了层出不穷的构造和形状，这与他对次序的探索密切相关。他目光所至乃是向这些朴素的凳子及其制造过程致敬，在他的灵魂深处有一种简单而质朴的个性与这些凳子的存在意义相关联，并付诸于节日的狂欢以及热情洋溢之人的释放。

AaronSiskind,Salvador,

AaronSiskind,Chicago,

“去罢，去搜索所有的海岸，找出这个城，”可汗对马克说，“然后回来告诉我，我的梦是不是符合现实。”

——英文原版节选自《看不见的城市（InvisableCities）》

我们也许幸好去过伊西多拉、法卓达或者若干富有诗意的城市的其中一座，对西斯金德来说，一次摄影之旅暗示着一种远方之物实现其自身存在意义的观念，这是一个被应允的企图为帝国绘制地图的计划。在年前往马拉喀什的旅途中，我们为一次冬季旅行安排了气候适宜的目的地，旅行时间的长短是决定了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得知西斯金德要来的消息后被安排来做他的向导。想去摩洛哥的想法源自于一个刚从那异国情调的旅途中归来的年轻摄影师给西斯金德讲的一个故事。阿隆从这个摄影师拍摄的人满为患的照片中看到了“生机勃勃”的状况，其中提到了麦地那古代城墙，以及当地烩鱼；还有传说中住着蓝人需赶一天半路程才能到达的山地城市盖勒敏，和盛产银器的沙漠之城夸祖特。阿隆之所以打电话给旅行社以及那些为其分担助理工作的积极肯干的年轻同伴们，是因为他知道这次旅程跟上次一样精彩，甚至更好。他已经想象到了在马拉喀什工作的情形，虽然他并不知道要拍什么，他对摩洛哥之行的预期连我一起卷走了。

AaronSiskind,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