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秘鲁Pick纸钞(背面:巴列霍的出生地——秘鲁北部山区的圣地亚哥·德·丘科SantiagodeChuco街景)

这个下午雨异乎寻常地下着……

巴列霍诗选9首

《残酒》

这个下午雨异乎寻常地下着,而我

不愿意活着,心啊。

这是一个温和的下午。不是吗?

被恩典与忧伤所装扮着,装扮如女人。

这个下午雨在利马下着,而我记得

我的不义残酷的洞窟;

我的冰块重压着她的罂粟,

比她的“你不能那样!”还要粗暴!

我猛烈、黑色的花;野蛮且

巨大的石击;在我们之间冰河般的距离。

她退得远远的缄默将用燃烧的油

写下最后的句号。

那就是为什么这个下午,异乎寻常地,我

忍受着这只猫头鹰,忍受着我的这颗心。

别的女人走过我的身旁,看到我这么悲伤,

好心地拿走一些些你

从我内心深忧歪绉的犁沟。

这个下午雨下着,下得这么大;而我

不愿意活着,心啊!

《永恒的骰子》

给ManuelGonzalezParda,因了这无羁而奇异的情感,大师他热情地赞美我。

神啊,我为我的生命悲悼,

我后悔拿了你的面包,

但这块可怜的思想的泥土

却不是在你腰间发酵的疥癣,

你可没有逃走的玛丽!

神啊,如果你当过人的话,

你今天就会知道该怎么样做神;

但你一向无拘无束

毫不在意你做出来的东西。

而人却得忍受你:神是他啊!

今天我巫婆般的眼睛燃烧着

就像一个被判死刑的罪人

所以神啊,你会点亮你全部的蜡烛

而我们将一起来玩古老的骰子……

有可能,赌徒啊,当整个宇宙

不免一死的运气输光了,

死亡的大眼睛会显现

如两只丧礼的泥幺点。

而神啊,在这个阴郁、沉闷的夜晚

你能怎么玩呢?地球已变成一个

因无目的的转动而老早

磨圆的破骰子,

并且无法停止下来,除了在洞里

在无边的坟墓的洞里。

《给我的哥哥迷古──悼念他》

哥哥,今天我坐在门边的板凳上,

在这里,我们好想念你。

我记得我们常在这时候玩耍,妈妈

总抚着我们说:“不过,孩子们……”

此刻,我把自己藏起来,

一如以往,在这些黄昏的

时刻,希望你找不到我。

穿过客厅,玄关,走廊。

然后你藏起来,而我找不到你。

哥哥,我记得那游戏玩得让我们

都哭了。

迷古,在一个八月的晚上

灯光刚亮,你藏起来了;

但你是悲伤,而不是高高兴兴地跑开。

而属于那些逝去的黄昏的你的

孪生的心,因为找不到你而不耐烦了。而现在

阴影掉落进灵魂。

啊哥哥,不要让大家等得太久,

快出来啊,好吗?妈妈说不定在担心了。

《判决》

我出生的那一天

神正好生病

每个人都知道我活着,

知道我是坏蛋;而他们不知道

那年一月里的十二月。

因为我出生的那一天

神正好生病。

在我形而上的空中

有一个洞

没有人会察觉到:

以火光之花说话的

寂静的修道院。

我出生的那一天

神正好生病。

听着,兄弟,听着……

就这样。但不要叫我离去

而不带着十二月。

不丢掉一月。

因为我出生的那一天

神正好生病。

每个人都知道我活着,

知道我嚼烟草……而他们不知道

为什么在我的诗里柩车的

黑烟吱吱作响

焦燥的风──

自史芬克斯──沙漠中的探问者

身上展开。

每个人都知道……而他们不知道

光患了痨病

而荫影痴肥……

并且他们不知道神秘会合成……

或者谁是那悲伤而声音美妙的

驼峰,自远处宣示

从界限到界限的子午圈的脚步。

我出生的那一天

神病得

很厉害。

○ 以上选自《黑色的使者》

《我们的爸妈》

我们的爸妈

他们几时会回来呢?

盲眼的桑第雅哥钟正敲六下

并且天已经很黑了。

妈妈说他不会去久的。

阿桂提达,纳第瓦,迷古,

小心你们要去的地方,那儿

叠影的幽灵出没

当当弹响他们的记忆走向

寂静的天井,那儿

母鸡仍惊魂未定,

她们吓得这么厉害呢。

最好就留在这儿,

妈妈说她不会去久的。

不要再烦躁不安了。去看看

我们的船。我的是最漂亮的了,

我们成天玩的那几只,

不必争吵,事实是如此:

它们仍然在池塘里,载着它们的

糖果,准备明天出航。

让我们就这样等着,乖乖的,

别无选择的,等

爸妈回来,等他们的赔偿──

总是在门口,总是

把我们留在家里

彷佛我们不会

跟着走开。

阿桂提达,纳第瓦,迷古?

我叫着,在黑暗中摸索我的路。

他们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我不可能是那惟一的囚犯。

《我明天穿的衣服》

我明天穿的衣服

我的洗衣妇还没有替我洗好:

一度她在她欧蒂莉亚的血脉里洗它,

在她心的喷泉里,而今天

我最好不要想知道   我是否让

我的衣服被不义的行为弄脏。

如今既然没有人到水边去,

整刷羽毛的亚布遂僵硬于

我的刺绣样本,而所有摆在夜桌上

原本会属于我的东西──

就在我的身边──

却不是我的了。

它们还是她的财产,

被她麦般的善良安抚,情同手足。

而只要让我知道她会不会回来;

而只要让我知道她会在哪一个明天走进来

递给我洗好的衣服,我心灵的

洗衣妇。在哪一个明天,她会满意地走进来

带着成果,绽开笑容,高兴她

证实自己的确知道,的确能够

一付她为什么不能的样子!

把所有的混乱弄蓝并且烫平。

《我想到你的性》

我想到你的性。

我的心跟着简单了。我想到你的性,

在白日成型的婴儿之前。

我触到快乐的花蕾,正是盛开时节。

而一个古老的感情死了,

在脑子里腐烂。

我想到你的性,一个比荫影的子宫

更多产而悦耳的犁沟,

纵使死亡是由上帝亲自授胎

生产。

哦良心,

我想到(是真的)自由自在的野兽

它享受它想要的、能找到的一切。

哦,夕暮甜蜜的绯闻。

哦无声的喧闹。

闹喧的声无!

《在我们同睡过许多夜晚的》

在我们同睡过许多夜晚的

那个角落,我现在坐下来等着

再走。死去的恋人们的床

被拿开,或者另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往为别的事你会早早来到

而现在未见你出现。就在这个角落

有一夜我依在你身边读书,

在你温柔的乳间,

读一篇都德的小说。这是我们钟爱的

角落。请不要记错。

我开始回忆那些失去的

夏日时光,你的来临,你的离去

短暂,满足,苍白地穿过那些房间。

在这个潮湿的夜里,

如今离我们两人都远远地,我猛然跃起……

那是两扇开阖的门,

两扇在风中来来去去的门

阴影   对   阴影

《你如何追猎我们……》

你如何追猎我们,哦抖动着教条般

卷册的海啊。如何痛苦而巨大啊

你在发烧的日头的巢窟里。

你用你的手斧攻击我们,

你用你的刀刃攻击我们,

在疯狂的芝麻里乱砍、乱砍,

当波浪哭泣地翻身,在

漏下四方之风以及

所有的大事记录之后,千万只饰边曲折的

钨的大浅盘,犬齿般的收缩,

以及狂喜龟类的L字。

跟着白日的肩膀胆怯的颤抖

颤动着的黑翼的哲学。

海,确定的版本,

在它单一的书页上反面

对着正面。

○ 以上选自《Trilce》

陈黎、张芬龄译

巴列霍(CesarVallejo)秘鲁诗人(—),本世纪最重要的拉丁美洲诗人之一。他的第一本诗集《黑色的使者》(Losheraldosnegros)有着达利奥和HerrerayReissig(-,乌拉圭诗人)的影子。年,他以“政治骚扰”的罪名被拘禁了数个月,第二本诗集《Trilce》()中的许多诗作即取材于此一影响他一生和作品的重大事件。在这本诗集里,巴列霍对多种前卫的技巧做实验性的尝试,譬如排版之效果,以及语汇的创建。巴列霍的意象常常扭曲得很厉害,而且造句断裂不全,这显示他与外在世界的疏离。对同胞爱的渴望,对虚无和荒谬的感知,一起是巴列霍诗作的两大主题,而他用一种崭新的革命方式表达出来。年以后的十年,他因对社会及政治运动产生兴趣,开始用其它的文学方式表达其意念,而写作了一本社会抗议小说及剧本若干。直到年后(西班牙内战前后),他才又重新致力于诗的创作,但是这些诗作一起到他死后才出版——《人类的诗》(Poemashumanos,),这本诗集包括了好几首巴列霍最好的诗作,生动刻绘了人类在面对死亡及无理性之社会生活时的荒谬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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